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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事(2 / 2)

那唱腔,那身段,绝了。

还有鞭炮声,有宾客前来悼念,要放鞭炮。

也有些宾客会自带鞭炮,一般是脸盆大的一滚不等进院门就放了,这是比较近的亲属,是个敲门的意思,告诉奶奶一声,他们来了。

就是没宾客,隔上一会儿也是要放上一挂鞭炮的,图个热闹。

最有意思的一种是叫花子放的,如今这个世道又有谁会真的穷到吃不上饭要讨米为生的呢,叫花子只是个意思,很是有那么一些人,或者好吃懒做,或者身有残疾做不动活,或者——做这一行当的有男有女,老老少少各种各样,共通点是嘴巴要活,脸要厚,再就是消息要灵和资源共享了。

你这边锣鼓一响,陆陆续续来的叫花子很是不少。

有一个人的,斜跨破帆布包,手拿竹板,进得门来到奶奶灵前纳头就拜,唱上一段孝歌,哭个灵,而后是找那些孝子贤孙们说上几句吉利话,然后讨赏钱。

也有多人的,一般四五个人,开个小破面包车来,远远地停了,那就气派多了,拉个小音箱,吹拉弹唱各司其职。

还有一种就是舞龙舞狮了,舞龙的多些,舞狮到底少些,那龙短短的,五六个人便可以武动,做工很是粗糙。

爱礼面的会在进门前点上一挂鞭炮,少少的七八响是个意思。

规矩是叫花子来了不可以赶,必得客客气气封上足足的红封,饭时主人还得招呼茶饭。

老人们说——讨发、讨发,叫花子讨的越多,主人家发的越快。

我们这的葬礼第一要务是热闹,不热闹乡人会说你不孝顺,办得热闹了,会成为村里人一段时间的谈资,比如说谁谁谁家唱了什么戏,花了多少多少钱的,仿佛是种荣耀了。

这么多种声音聚在一起仿佛想把整个世界都吵醒,却终归吵不醒最想让她醒来的那个人。

一切都是那么的无聊,无聊透顶。于是我和小叔叔继续我们戳戳戳的游戏。

当我们发现无论我们怎么戳,前面的人腰背挺直,仿佛扎在崖顶的一株青松,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于是更加的肆无忌惮。

“咳”一声轻咳,感觉空气都冻结了,我和小叔叔对视一眼,又偷瞄了旁边黑脸的大伯一眼。

大伯无奈的摇头笑笑,拿我们这两个大龄熊孩子没办法。

我轻嘘了一口气,对着小叔叔抿了抿嘴,警报解除,但是我们的游戏该结束了。

对面敲着响板和‘惊堂木’的道人师傅已看了我们叔侄两好几眼了,或许我们是他见过最不走心的孝子吧。

孝不孝顺的谁知道呢。

我乘着法事间隔的时间偷偷看过那‘惊堂木’,四四方方一块老木头,用粗糙的刀法雕刻着五雷令三个字,另一面是一个模糊的佛像,两侧可这两个不认识的符文。

小叔叔借了法师的唢呐,憋得脸红红也没有吹响,只发出“哧——”的一长声,仿佛有人放了个又臭又响的屁。

久远以来小叔叔一直是我的偶像,他爱玩爱笑,还有一本厚厚的90年代流行歌曲大典,会吹笛子、萧,还会拉二胡,他高兴时会唱上两句,总是那么年轻。

在李逍遥以前穿白衣,吹笛子,还会从竹林上飞下来的陶醉一直是我男神,小叔叔就是第二男神。

从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到不羁浪子我不知道这是一种进步还是退步。

现在想来张一凡和陶醉很像——都爱穿白衣,笑起来温柔似水。而且后来我发现张一凡会吹笛子,弹吉他,最重要的是歌唱的好听,一听就想嫁。

一场法事结束,所有人都手脚发麻,这样的法事一般要办两三天,除了朝、午、夕三奠重复着祷告、上香、跪拜、请酒、敬茶、烧纸钱的程序,并有家祭、客祭之分。还分为开坛、请水、告庙、开方、破狱、解结、安神等步骤又封殡、告祖、成服、烧灵屋、打八封灯、开路灯等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