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挑开帘子试图借着冬夜的冷风镇住脸上的燥热。谁知帘外一片漆黑,风静也不见踪影。
不是街道,也没有房屋,空旷的黑。
身后传来男人幽幽怨怨的声音:“原来女贵人准备始乱终弃。”
这人还演上瘾了?听到这话她又绞紧眉头转过来问他:“我何时始乱终弃了?”
“你与我都那样了,你却不认。”他很是委屈的样子。
哪样了?不就是亲了两下,摸了两下吗?这就算乱了?对于现代人来说,睡一觉都算不上乱。
她不想跟他讲这个道理。挑开帘子预备出去透气,一只脚刚跨出车门,腰间一道大力将她整个人捞了回去。
他将压她在腿上,长臂一拦固定在身前,再准确无误地掐住她的下巴,端详她片刻,一扫戏谑的神情,说道:“你可以乱我,但不许弃我。”
她是有些不信邪的,挑衅地问:“怎么乱都可以?”
话一出口,立马就察觉出这问题带着点别的意味,想撤退,却被他的手掌抵住后腰,半举在眼前。
他嗓音低沉沙哑,用近乎耳语的声调煽惑着她:“你喜欢怎么乱?”
那眼眸仿若浩瀚星宇织就的网,她被牢牢笼罩在其中,无路可逃。
手撑在他肩头,掌心之下的心跳,在这狭小而暧昧的空间里愈发清晰可闻,那砰砰跳着的心,是他的,又更像是她的,无论是谁的,终究是慌慌乱乱的,急急切切的,高高低低的。
一人勾头,一人仰头,在车壁上投下极其黏腻的轮廓。
刹那之间,酒劲上了头。
“你别后悔!”
她露出凶悍的一面,心一横,扯开他的锦袍,俯下身用力咬住他的肩。
泄愤一般,毫不留情。
牙齿下的肌肉紧绷着,咬起来口感好极了,是实实在在的存在感。
直至尝到血腥滋味,她才松了口,酒意将她清冷的脸烧得通红,黑眸也像是着了火,亮得吓人,像是刚获自由的小兽,对着猎物放肆地龇出毫无威胁的细小獠牙。
可到底谁才是那个猎物呢?
后悔?他等她主动等了好久,怎会后悔?他生怕她清醒过来逃走,箍着腰的手骤然收紧,极力克制着自己,由她胡乱作为,气息尽数扑在她耳畔,只沉沉地满足地笑着。
他仰着头,一眼看穿她无人知晓的伪装:“我说过,你喜欢野——”
桑落用力捂住他的嘴,不许他说下去。再挑一个位置,又咬了下去。这次她根本不满足于简单的咬,拉扯开他的衣裳,从肩窝一路啃咬过去,留下一串青紫的圈痕。
男人在她掌心低声闷哼。
他是个骨折复位都不会哼一声的人,齿尖嵌入血肉时的那一点刺痛,伴着一连串的温热濡湿,激起一阵陌生的愉悦,疼痛还是难耐,已经分不清了。
他轻轻握住掩在唇上的手,指尖浸入琉璃酒杯中冰凉的酒液里。
蘸满酒液的玉笋尖,被送到他唇边。酒香被尽数裹走,流连地用齿尖浅浅压着甲缘:“桑大夫是不是很恨我?”
桑落从他颈间抬起头来,面色绯红,恶狠狠地盯着他,咬牙切齿地说:“是!”
她穿越四年,早已打算独自安好,却偏被他拉到这漩涡中。
颜狗就是混蛋!
“你是个混蛋!”她骂道。
颜如玉闻言放肆地笑了,他将桑落的杯中酒饮下,勾住她的脖子,拇指用力一压,将她的唇瓣分开再重重吻住。
温热的酒香在两人之间回荡,鼻息都带着火热滚烫的酒气,似是要将他俩彻底熔化,这才黏哒哒地分开。
他眼底墨色翻涌,就在她唇边喘息:“女贵人,奴还有更混蛋的招数,敢不敢试试?”
桑落已不能思考,舌根又木又辣,满眼都是半醉半醒的迷蒙。
虽是询问,可他没有给她一点犹豫的空隙。
大手一挥,将她腰间的衣带彻底抽去,桑落正要挣动,那绿色的衣带被颜如玉盖在她的双眼。
人一旦陷入黑暗,对光明产生前所未有的期待。
头发一轻,木珠簪子被取走,发丝铺散开来,像是解除了她矜冷的封印。
颜如玉咬住她耳垂,齿尖抵着那处软肉研磨,手掌顺着她脊线游走,所到之处衣襟尽散,恍若春蚕食桑叶般剥开层层绮罗,露出玉色的兜儿,掌心在贴肌肤上,将她所有的褶皱都一一熨帖。
桑落下意识地抬手,却被他握住腕子按在车壁上。
不知是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先是滴在锁骨,再一点一点滴在玉色之上,凉意浸透了那布料,直往她身体里钻。
猜不出下一滴会落在哪里。
每落一滴,她的身体就泛出一圈涟漪。
紧接着,滚烫的唇齿覆上来,碾着碾着,吞没了所有凉意。所过之处皆留下细碎红痕,倒像在宣纸上作画,非要晕出层层叠叠的胭脂云才肯罢休,
她咬住唇忍下所有轻呼,只觉得身体也着了火。
她以为这就是要承受的全部。
那专门作乱的指节偷偷漫过她的腰间,沿路燃起细碎火星,经那酒气一熏,更如沾了花瓣上的晨露,颤巍巍悬在欲绽未绽的边缘。
桑落在黑暗之中看不见自己弓起身子贪欢的模样,或许知道,但已经放弃了这一波又一波的侵袭。
“你知道我们在哪里吗?”他在她耳边低声问。
她咬着唇,无声地摇头。
发丝纷乱,缠在她纤细的脖子上,蜿蜿蜒蜒,可怜又可餐。
“漠湖,结了冰的漠湖。”
他含含糊糊地低喃着,却又不容闪躲地撩拨着。
还要逼迫她听见那冰雪融化的声音:“桑落,你就是化了冰的漠湖啊......”
忽明忽暗,忽上忽下,她自顾不暇,几近崩溃。
“喊出来,”他轻轻拨开她咬得发白的唇瓣,声音哑得厉害,“这里只有你和我......”
黑暗里的闪过一道极明极亮的光,将她彻底包裹。
长长一声喟叹溢出。
只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说着:
“晏珩此生若负你,便教这万里江山尽作飞灰,四海潮声皆成绝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