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一天之后,锦衣卫就带人冲进一个个达官显贵的家中,抓人、抄家,整个南京城人人自危。
很快,锦衣卫就曝出:“安国公赵安坐镇南京城几十年来,草菅人命、欺压良善、贪污纳贿、克扣粮饷、贪墨粮草、勾结海寇袭扰边疆,以养寇自重等罪行共计三十余款。”
“体仁院总裁甄应嘉拉拢、收买、要挟、监控百官,中饱私囊、贪污纳贿,与安国公同流合污等罪共二十余款。”
而甄应嘉自知罪孽深重,没有活路,竟在狱中畏罪自杀。
可常威却知道,这分明是锦衣卫下的毒手,然后伪装成其自杀的迹象,因为他每晚都会潜进南京城打探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以便做出应对。
可没想到,事实却比他想象中的要血腥得多,不只甄应嘉,凡是在金陵省掌握军权的勋贵,直接罗织罪名一网打尽。
所以,每晚都有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痛苦死去。
果然,什么高官厚禄,什么达官显贵,都只不过是他们皇家养的棋子罢了,一旦无法掌控,甚至没有利用价值时,便毫不留情的舍弃、毁灭。
而自己之所以没有被舍弃,甚至还被承平帝力保,无非是自己还有很高的利用价值罢了。
两天后,常威收到了第二封密旨,得知了太上皇派南安王张煜手持尚方宝剑,并率军来拿自己问罪。
而承平帝的态度还是很明确的,会全力支持自己,但希望尽量不要在金陵省开战,最好将战场移到山东最为合适。
常威没有迟疑,立即率领三千耀武营骑兵先行北上,同时命令王象春率领剩下的耀武营士兵,以及他在南京收服的五万兵马赶来会合。
这时,张煜也进入了山东,并开始拿着太上皇的圣旨调动山东的各路兵马前来与自己汇合,准备聚起一支庞大的军队南下剿灭常威。
而在他们南北对进时,纪钧将自己审问出来的证据迅速派快马送往神京城。
殊不知,太上皇已经先一步收到消息。
因为在纪钧大肆抓捕和抄家时,就有人向京里传递消息了。
“好,好,好……”太极宫,太上皇一连说了一串好字,声音越来越冷。
因为他知道,这应该是自己那个好儿子的手笔啊。
如果是常威的话,没必要隔十天之后再动手,而这个时间,又刚好够快马跑一个来回,显然是锦衣卫得到密旨后就开始行动了。
虽然现在收到的消息没说甄应嘉等人已经被除掉了,但太上皇清楚,自己那个好儿子既然选择动手,就不可能轻轻揭过,甄应嘉等人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自己也根本来不及救援。
果然,两天之后,就收到了甄应嘉畏罪自杀的消息。
太上皇将自己独自关在书房中良久,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第三天,承平帝收到了纪钧发来的密信,这个爪牙很好的领会了自己的意思,并且照办了。
随即,他不再迟疑,迅速摆驾太极宫。
时隔多日,经过紧张的博弈之后,父子二人再次见面,承平帝立即将纪钧查到的一些证据拿了出来。
“父皇,您看看赵安所犯之罪行,简直罄竹难书,他难道还不该死吗?”
“为了这样一个祸国殃民之人,父皇真要掀起战争,毁我大周江山的根基吗?”
太上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无悲无喜的问道:“那甄应嘉呢?你准备怎么处置?”
承平帝还不知道太上皇已经收到了消息,沉吟了一下道:“甄应嘉和赵安简直一丘之貉,所犯罪行也多达二十余款,他自知必死无疑,所以直接在狱中畏罪自杀了。”
“畏罪自杀?好一个畏罪自杀啊。”显然,这种话,太上皇是不可能相信的。
承平帝却不管那么多,义正辞严的道:“父皇,如今这两个罪魁祸首已死,父皇难道为了这样两个该死,而且已死之人,置整个江南生灵涂炭吗?”
“若是我大周国力空耗,外虏再趁虚而入,必是亡国之兆啊。”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太上皇的脸色难看不已。
可吵归吵,父子二人都知道,在这一刻,需要有人退一步才能将此事平息。
不然,毁坏的就是赵家共同的基业。
而显然,太上皇是更应该退一步的那人,毕竟赵安和甄应嘉已死,而且还犯了死罪。
承平帝不可能让常威这个战功卓著,而且还并没有犯多大过错的年轻勋贵去给这两人陪葬。
何况,就算承平帝愿意,常威也不一定甘愿受死啊,到时候还是阻止不了战火的蔓延。
外界不知父子二人是如何商量的,但他们相谈结束后,就各自派出快马南下传旨。
最终,太上皇的传旨太监在山东的兖州府将聚集了十余万兵马的南安王张煜给截住,而他此时正准备率主力南下与刚抵达滕县的常威决一死战。
因为他得知常威只率领三千兵马前来,这是自己优势最大的时候,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
毕竟,对常威那样一个经常以少胜多,且出其不意的常胜将军,不能有丝毫大意。
一旦有机会,就要使出浑身解数将其消灭,不然将会后患无穷。
可没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刻,太上皇竟然下旨止战。
“为什么?”张煜很是不甘,因为他很清楚,随着常威的成长,威胁会越来越大。
如果这次不能除掉他,以后恐怕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了,而自己这些人,迟早会成为其刀下亡魂。
他有心抗旨不遵,先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战端开启再说。
可山东的兵马并不是他的心腹,这些人可不会跟着他违抗旨意。
而如果少了山东的七八万兵马,他手中的兵力就一下少了六成,剩下五万左右,他真没有多少信心能够击败并消灭常威。
万一被常威抓住机会,自己恐怕还会步了安国公的后尘。
所以,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最终还是不得不接受旨意,并主动率军撤出兖州北返。
常威虽然对张煜的动静了如指掌,但他却装着不知,继续往北进军,只不过放缓了速度,直到承平帝的圣旨抵达。
随即,他停止前进,并调头往南,两军也彻底的脱离了接触。
这场差点爆发的大规模内战,才算正式平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