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在。”
“你说如同本座这般被通缉的,应该往哪里躲才好呢?”
“帝都流年。”
“为何?”
“危险即为安全。且,主人曾言——宁为玉碎,不让瓦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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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知道的,只有黔罂城主换了一个人,原本的城主似乎因着某些缘由遁逃了。
世人知道的,只有神殿的无名山为不知名的力量所阻,谁人也上不去。
世人知道的,只有落缨与白瞾的二朝国师、兼神殿少祭司比之从前更为神秘了。
世人知道的,只有昃连山上的仙人已经不知何时消失无踪。
他们不会知道,黔罂城主还是原来的那一个人,只是由台前走到了幕后。
他们不会知道,神在人间的代言人,神殿祭司云渺雾已经在不久之前身死。
他们不会知道,他们神秘的前朝皇子、二朝国师、神殿少祭司早在七年前就已经死去。
他们不会知道,昃连山上的仙人已经尸骨无存,众多的徒儿中,除去昭雪帝白羽令外,他们的生命也一同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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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默路过白瞾只是一个巧合,而在一条河流的下游拾到一个人更是巧合中的巧合。
白瞾的农作物比之它国都要优异得多,他的绕道只是不满下属的粗心大意而临时决定的亲自采买。来到这里是他的临时起意,他不觉得在这里更为巧合地拾到一个人会是有人刻意的安排。
纤细的骨架,看起来是个孩子。
这是他对这个半身陷入淤泥的“类人生物”的最初感觉。
一个看起来像是从上游被冲下来的可怜孩子,除非是天生的冷硬心肠,否则不会有人狠得下心弃之不顾。更何况,这个孩子显然还活着。
为了这个被拾回来了孩子,谢默在白瞾多耽搁了一天。一行人调转马头返回最近的城内,将城里最好的大夫请来了客栈。
他救回来的,确实是个半大的孩子。虽然身量比之相似年龄的人稍高,但凭着这纤细的骨架与未完全长成的面颊线条,这确实是个苍白瘦弱的孩子。
初睁开眼睛的时候,孩子怔怔地坐在那里,黑曜石一般的瞳眸左右四顾,有些茫然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开始的时候,他只以为孩子是在害怕,害怕这个陌生的环境。而在就近的安抚对话、加上大夫的诊断过后,他可以确定这个孩子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失忆。这是一个老套的名词了,几乎所有说书人的故事里都有提到过。可是现在,这个几乎所有说书人的故事里都有提到过的情节,它发生在了他的面前。
参差不齐的墨发,长得可以过膝,短的只及肩头。除却有些苍白的肤质,这副容颜的精致清秀实在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子女。而这某种透自骨子里的气质,它更加地证实了这一点——这个孩子的身份并不一般。
谢默不确定自己可否带着他离开白瞾。
然而他的犹豫在望见孩子的瞳眸的时候,一瞬间消散。这是一双眼美丽的瞳眸,如同夜间的星空一般耀眼,当它注视着一个人的时候,没有人能够拒绝。
次日,谢默就驾车驶往了白瞾的边界,带着他的满车货物与偶然拾到的这个孩子。
这个时候的他,还不明白……或者该说在这个时候能够能够明白过来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屈指可数……
他拾回来的孩子并非当真是一个孩子。
不仅如此,这个孩子般的人物甚至有着不同寻常的身份。
现在的谢默,他只知道他拾回了一个孩子。
一个被他唤作“瞳儿”的漂亮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