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潮远比娄海想的更适合战场。
天界带家养神兽上场的将士不少,对方魔族更是能从深渊中掏出许多喊不出名字奇形怪状看一眼能把前年年夜饭吐出来的丑陋怪物,庄潮在那一堆怪物之中显得格外显眼,头几次上战场时会弄得一身伤,看的娄海直皱眉,但慢慢的,他逐渐善战,也知道怎样的进攻既能保全自己,又能重创敌人。
又一场战事大获全胜,魔族退兵西界边境之外,将士们虽然没有放松警惕,但脸上的笑容还是多了几分。
娄海也终于能回趟家好好儿歇息了,只需要定时定点来巡逻便是,但这点儿距离对他来说也不过片刻的事,眨眼儿就能到,庄潮变成小腓腓窝回他的怀里,同夜江九韶二人一同赶了回去。
几个人都累极了,夜江连连说了好几次我再也不同你们打仗了累死我了一边回了自己的宫殿,娄海也洗漱完了,正准备带着庄潮回寝殿,一扭头看见了后头已经长得挺高的庄潮,想了想,“你还是去偏殿睡吧。”
“嗯?”庄潮愣了下。
“如今你学会了化型,睡眠之时保持人型会好一些,”娄海说,“软垫也睡不下你了。”
“啊。”庄潮应了一声,想了想,没能继续说话。
他最近看见娄海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躁动,初次化型时胸腔里的东西就跳动得厉害,这会儿娄海洗漱完了,整个人都带着几分慵懒,说话时尾音被含糊地拖长——他很困了。庄潮想。
“偏殿和主殿没什么区别,”娄海看他不动,又添上一句,“隔得也不远,要我带你去么?”
庄潮顿了顿,连连说上几声不用,随手拉过一个小仙童,让他给自己带路,然后飞快地跑走了。
娄海挠了挠脑袋不清楚庄潮这幅动静是怎么了,但是倦意席卷了全身,他回到自己的寝殿内,将剑放在内侧,自己侧身朝着剑的那一面,不多时便进入了梦乡。
隔了很久,木门被推开,庄潮变成了小小的腓腓模样,从门缝溜进来,小心翼翼地盯着床榻上睡着的那人的背影,想了会儿,变成了人型。
从他的视角他刚好能看见娄海闭眼时睫毛在脸上留下的一小片阴影,嘴唇轻轻抿着,嘴角微微凹陷下去,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挂着淡淡的笑意。
那种让他忍不住摇尾巴的感觉又来了,只是他现在人型变得好了,不再露出耳朵和尾巴,此时却忽然有些不适的抽了口气,又生怕娄海发现了,缓缓吐出来。
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庄潮看着床上的娄海,忽然有一种想亲一口的冲动。
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垫着脚尖不发出一点儿声音,连呼吸都屏住了,才俯下身轻轻地亲了一下,他再直起身子时,吐出来的呼吸都有几分颤抖。
庄潮有点儿惊讶于自己的大胆,也不太明白自己在干什么,但下一瞬令他更惊讶的是娄海忽然叹了口气。
脸上柔软的触感还没散去,娄海也不知道自己在叹什么气,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我们一神一妖,又是两个男人……”
你怎么可以亲我?
若是大大方方的亲一口也就算了,偏偏是这样小心翼翼的,让人浮想联翩的偷吻。
娄海没转过身去,他觉得有点儿尴尬,觉得庄潮应该也有点儿尴尬。
不该出声的。
他想。
结果身后的庄潮竟然就这么哭了起来。
好丢人啊。
庄潮想。
丢死人了!
偷亲还被发现,娄海会不会不要他了?
“你怎么 没睡着啊!”庄潮喊了一声,“我以为你睡着了我才亲的!”
“我睡着了睡着了!”娄海给他擦了眼泪,鼻涕什么的糊了一袖子,“我们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不好?”
“好个屁!”庄潮说,“我都亲你了!你要负责!”
娄海有点儿无奈又有点儿好笑地起身,拿了套衣服出来,准备将身上这眼泪鼻涕的一身换掉。
庄潮还在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亲都亲了,”娄海笑了笑,“我错了还不行么?”
“你错哪了!”庄潮指着他。
“错在不该醒,”娄海把衣服放到一边,没急着换,想了想,说,“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偷亲我?”
“我没偷亲你!”庄潮又喊了一嗓子,“我就是……随便亲一下。”
“啊。”娄海看着他,“哦。”
他这么一应,显得庄潮格外气急败坏,很急切地想要找个发泄点去发泄自己又羞又恼,还有点儿不知所措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