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掏了掏怀里的钱袋子,打算给这位姑娘些费用作为答谢。姑娘确实是个好姑娘,我的钱袋子还在,钱袋子里的银两也一点没少。
这位姑娘真是伶俐,她见我拿出一锭银两,连忙说:“已经有人替公子付过钱了。”说完,她脸颊红霞一飞,“公子多心了,即便没人替公子付钱,奴家也……奴家也不会说公子钱的。”
我尴尬地把钱袋子放回怀里,搓了搓指尖,“姑娘真是人善心美,姑娘可知替在下付钱的是谁?在下想去答谢。”
歌女的脸还是红的,“奴家只知道是唱曲儿时坐在屏风另一侧的公子付的钱。那位公子交代说,让您醒来后不要计较这些,哪怕是萍水相逢,他觉得也是与您有缘的。日后再相见,他会主动找您的。”
我谢了这姑娘,走出酒楼,华灯初上,天色渐暗,端着君子风范缓步走在人潮往来不绝的街上。嚯,屏风另一侧的公子替我付过钱了?还讲有缘?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小城我刚刚来到小半年,成天不怎么讲话,要说认识的人,那数起来是连五根手指都用不到的。但既然有人替我付了钱,那我就领个情。快一年了我都写不出话本子,我现下擎等着坐吃山空,能省一点就省着。
我突然想起来这一天下来我还是花了不少钱的。我心疼地摸了一下我的钱袋子,觉得心口憋得慌,只好安慰自个儿:今儿个去茶馆喝茶是为了找灵感,不是乱花钱;来酒楼讨壶酒是为了平息烦躁,也不是乱花钱。这么想着,我果真觉得心胸畅快了。步子也不知不觉间加大,过了人多的街,转入人少的路上时我几乎是跑着的。谁知道会不会遇见抢劫的土匪、吃人的妖?我任着天命比我的阿爹阿娘阿姊阿兄多活了几百年,哪能死去,不然不就白白心酸苦楚活了这么多年,多遭这么多红尘罪?何况……何况我还欠着一个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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