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程奕点点头，“这名儿我这辈子都记得。”他抬头问道，“怎么了？”
“我有一次路过那儿，去吃了一次，”许晏之说，“比你之前送的好吃。”
程奕张了张嘴，没说话。
震惊加上感动，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晏之总是能记住他的很多事情，包括他之前送外卖的工作。
很多事儿在他这里已经被忘得一干二净，可许晏之却记得很清楚，甚至路过的时候会去看一眼，像是唤起某种回忆，又或是在回忆中找曾经的那份炽热。
许晏之是个细心的人，但细心的同时又活得洒脱。
换个词就是无私，不求回报。
程奕感到自己的鼻子有点儿酸，好像又要哭了。
他猛地吸了吸鼻子，抬手搓了下脸。
“程奕，”许晏之停住夹菜的手，看着他，“你这么想吃改天我带你去。”他笑了起来，“乖，看把你可怜的，都哭了。”
“操，”程奕抓了抓脑袋，“我眼泪都没下来你又知道了？”
许
晏之勾了勾嘴角：“不哭，吃完带你下楼堆雪人。”
程奕盯着他看了会儿，笑了起来：“好的知道了许之之，你跟哄孩子似的，我是不是得对着你撒个娇啊？”
“也不是不行，”许晏之说，“就怕你对着我撒娇，今晚你卧床不起堆不成雪人了。”
程奕听完往后靠了靠，对着他竖了个拇指，又鼓了鼓掌：“骚还是医生骚。”
许晏之没理他，决定继续吃菜。
吃完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许晏之给黄毛套了件小棉衣，准备牵着它出门。
“哥，”程奕在卧室的衣柜里翻了半天，疑惑道，“我生日那天你给我买的那件羽绒服呢？我怎么找不着了？”
“衣柜都是你收拾的啊。”许晏之走到卧室门口，看着他，“找不到了？”
“操，”程奕抓了抓头皮，“哪儿去了？我怎么没印象了？”
“你就非得穿那件么？”许晏之问，“下楼堆个雪人而已，弄脏了还得洗。”
“不行，”程奕说，“我就等着过年的时候穿呢！”
许晏之想了会儿，猛地想起了什么：“……我好像给它装起来了，”他指了指上面的柜子，“就上头那个储物柜里。”
程奕扭头无奈地看着他：“不是我说，哥，你这记性在医院没开错过药吧？”他打开储物柜翻到了那件包装起来的羽绒服，拿出来抖了抖，“我不是说你老啊，你——靠！哥我错了你等等我！”
程奕抓起羽绒服冲出卧室，在许晏之关上大门的前一秒蹿了出去。
黄毛在雪地里打滚，这个点儿正是热闹的时候，不少小孩儿从家里跑了出来，打雪仗以及堆雪人的绕了小区后花园一圈儿。
程奕在雪人的脑袋上戳了两个洞，又加了根树枝，招呼正在逗黄毛玩的许晏之过来：“哥，过来合个影！”
许晏之戴着帽子，踩着雪漫步了过来，凑到他旁边对着镜头笑了笑。
程奕举着相机，按了拍摄键，露出了两个小梨窝。
俩人先跟雪人拍照，再跟花园里的树，再跟黄毛合了个影，再跟雪景。
程奕翻了翻手机相册，把许晏之笑得特别开心的那张做成了手机壁纸。
“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两个人单独在一起过年。”程奕翻着相片，“哥，你笑起来特别好看，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这么觉得了。”
许晏之拍了拍头发上的雪，又凑过去拍掉了程奕戴着的针织帽上的雪，笑了：“笑多了长皱纹。”
“放屁，”程奕说，“你不会长皱纹。”
许晏之猛弹了下他的脑袋：“谁老了都长皱纹，我又不是神仙。”
“你就是神仙。”程奕揉了揉黄毛的毛发，低头问道，“是不是啊傻黄？”
黄毛哼唧了一声，舔了下他的手指。
许晏之眯眼笑了会儿，牵起他的手，往前拉了拉：“走，带两个狗子回家咯。”
程奕对着他龇牙咧嘴了会儿，牵起黄毛的绳子跟着他回了家。
***
许晏之拎着好几大袋礼物站在邓萤病房门口的时候，心情有些复杂。
现在算是正式地以程奕家人的名义来见他们的侄子。
这种感觉微妙，又有些兴奋。
程奕发现许晏之特别招小孩儿喜欢。
虽然他的侄子正安静地躺在婴儿看护室，但一看到许晏之凑近，侄子就开始挥舞着小胳膊，手指对着他点了点。
许晏之隔着玻璃对孩子笑了。
程奕歪头看了他一
眼，问道：“哥，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小孩儿？”
“挺喜欢的。”许晏之点了点玻璃，逗着侄子。
程奕眨了眨眼睛，开口道：“我给你生一个吧？”
许晏之悬空的手顿住了，扭头看着他，眼睛越瞪越大。
“程奕，”他说，“我真怕哪天你给我带个孩子回来。”他对着程奕的胳膊猛弹了下，“你整天都在想什么啊？”
程奕把额头抵在玻璃上，撇了撇嘴：“好烦，不能给你生孩子，哥你这么喜欢小孩儿……”
许晏之猛搓了把他脑袋上的短毛：“我有你就够了，你这么说我是不是也得给你生一个？”
“嘿，”程奕乐了，“要是咱俩都能生孩子，以咱俩每天的频率，孩子都有一箩筐了吧？”
许晏之懒得理他，逗了会儿侄子就往病房走。
“哎哥，”程奕跟了过来，“我那天看了本书，男人竟然可以生孩子，特别牛逼！”
许晏之停住脚步，扭头斜看着他：“你又在看什么乱七八糟的小说？”
“你还说我？”程奕说，“你好歹是个医生，怎么看的都是沙雕文。”
“什么雕？”许晏之眯眼盯着他，“你又知道了？”
“你别学我说话。”程奕往前走了两步，“那本《眼泪流向大海》你不是整天看么！”
许晏之闭了闭眼，选择沉默。
不过这种感觉挺好的，跟着年轻人总能让心情变得愉悦。
很多以前不屑于去看的、觉得没必要的东西，现在开始慢慢接受了。
这些东西确实能带给自己不一样的感受。轻松自在，都是程奕带给他的。</p>